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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与坏忠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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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上,魏忠贤来到侄子魏良卿的府邸。魏良卿闻报,九千岁到,连忙推开身边的美女,跑到前面相迎。见叔叔绷着脸,便知道出了什么吊大事!在书房落座,敬茶后,魏良卿小心翼翼地问:

    “叔叔怎么不高兴?为了什么事情呵?”

    “本公不被你这兔崽子气死才怪哩!居然要手下去向强盗卖消息挣钱,你就这么穷吗?更有甚者,竟然组织五百多人公开强劫,哪里是什么狗屁宁国公,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混混!”

    “叔叔,你老别发这么大的火,伤了身子。小侄倒不缺一千两银子的消息费,而是威震山庄抢劫了包胖子的货船之后,我们再派官兵去查抄威震山庄,没收他们的全部家产为己有。那可是他们私下进行秘密抢劫,搞了好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啊!而且归还包胖子的货物后,又可以大大的捞上一笔。”

    “唔!有长进!这种一箭双雕的计策想的不错,不愧是我魏家的子孙!”魏忠贤脸上挂起笑纹,刹地又拉下脸,道“但是,派人公开打劫实在是太低级、太丢我魏家的脸啦!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小侄派的,小侄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事。我可以发毒誓!”

    “发誓倒不必。只要不是你指使的,叔叔就欣慰罗。咱家说嘛,跟着叔叔有些日子了,怎么会没有点长进呢?”魏忠贤的脸色像晴雨表,遽然又笑容可掬“现在看,你小子收的四十个义子,没一个是好东西!就让幽灵门全部铲除掉算了。”接着把苗天啸来访和他对熹宗的谈话讲述一遍,道“看来,苗大元帅对你过去干过的坏事,已经一笔勾销,不再计较了。今后你不要再干缺德的事情呐,做点好事,像个宁国公的样子。这叫‘放下屠刀、立地成佛’。”

    “小侄还能成佛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能?印度的阿育王杀人无数,连他的弟兄都杀了一百多个,如来佛不照样将他收留在雷音寺,变成佛吗?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青年时可劲干坏事,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;到老时再金盆洗手,做点好事,就可以抹去一世的罪孽,摇身一变成圣人罗!哈、哈、哈!”

    “小子,你笑什么?人间就是这样的。恶人后来做好事,被人称颂,甚至千古留名;好人做好事,则没有人注意,认为是应该的。谁叫他是好人哩?这就是人的劣根性。为了不遭到坏人的损害,因此千方百计地赞扬坏人做的好事,希望他不要再干坏事,以致令自己遭殃。好人不会干坏事,不会损害他们,称颂好人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,又何必费口舌呢?”

    “照此类推,当忠臣也没必要罗?”

    “对平民百姓,把忠、奸看得很重,是完全对立的两个东西。但是,对顶尖人物,对枭雄,忠和奸,光明磊落和阴谋暗箭只不过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。单光靠‘光明磊落’是战胜不了对手,爬上去、成为顶尖人物的;不耍‘阴谋诡计’,他岂能战胜群雄?诸葛亮为什么败于曹操,就是因为曹操在军事上是能手,而且在政治上更是天才;相反,诸葛亮在军事上虽然是天才,但在政治上却是个低能儿。所以才认死理,拥戴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和错用马谡。枭雄们既是光明正大、‘忠’的典范,也是玩阴谋放暗箭、‘奸’的高手。就他们而言,‘忠’亦是‘奸’、‘奸’亦是‘忠’;对于他们的个人成就来讲,都是达到目的不可缺少的手段,并没有好坏和对错之分。譬如,刀和剑,都是杀人的工具,你能说‘刀’好、‘剑’坏吗?用刀杀人就对,用剑杀人就错吗?”

    “那就他娘的不用分好坏、对错了。哈、哈、哈!”

    “也不能这么说。好坏和对错还是可以分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分?”

    “根据杀人者的目的分。为了个人目的和利益用刀剑杀人就是错的;为了自卫、保家卫国、用刀剑杀人就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“恕侄儿直说言,叔叔无论怎么做,都是错的了?”

    “叔叔现在是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,可以堵住别人的嘴,不敢公开说叔叔的坏话;但私下里,他们早就像你刚才所说的,咒骂咱家了啦。所以,叔叔现在做好事,也没有用,会被说成是哗众取宠。你就不一样了,你现在开始做点好事,不再干缺德的事,至少可以在百年后,不落个被挖坟鞭尸的下场!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叔叔干嘛要辅佐木匠朱由校呢?现在您老就是大明的真正皇帝,不如干脆坏到底,把朱由校这纨绔子弟皇帝拉下马,当正式的皇帝!”

    “在我中华历史上还没有太监当皇帝的。因为太监们都清楚,自己当皇帝,不符合孔圣人的‘名正言顺’,全国上下都会判定是谋权篡位,是逆臣贼子!一些想当皇帝的人,就可以趁此扶植朱家的一个小孩,像曹操那样‘挾天子以令诸侯’,结果为他们当上皇帝创造了条件。你想想,叔叔就是当上了皇帝,以后把皇位传给你,你能斗过他们,保住皇位吗?”

    “侄子可没这个能耐。看来还是当我的宁国公,享受不比皇帝差,又非常省心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对罗,小子。今后做事和计划,都要讲究实效,不要去追求虚名。以后做好你的宁国公,隔三差五的做点好事,一副光明正大、道貌岸然的样子,弄个好名声;忠于朱家朝廷,咱魏家就可以依附他朱家,世世代代过好日子,多好呀!”

    摘自拙著:借尸换魂,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