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蛾扑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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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五一之前,他在家乡的小城,寂寞离他很近,sars离他很远。

    奏出喑哑怨曲的,似乎总是隔世的琵琶行,窗外有雨在落,很小的雨。有那么一刻,他觉得雨也是寂寞的,只因这雨落在了如今,隔着几世的恍惚,抽了丝,拔了皮,哪里都是腐烂的皮囊,没有合拍,亦没有聆听。

    朋友给他发来短信:雨滴会变成咖啡,种子会开出玫瑰,旅行是一种约会,离别是为了体会寂寞的滋味,不是没人陪,只怪咖啡喝不醉。路一走就累,雨一碰就碎。

    看着好玩,竟傻傻地笑。

    再看窗外,都是咖啡在落,落在种子的周围,开出大朵大朵的玫瑰,折了,带一支上路去体会离别的滋味,去把旅行当成约会,是不是,交了步子,路一走就累,雨一碰就碎。

    无聊。这样想时,收拾了背包,真的想来一次出走。

    北京的公车上,地铁里,有着躲过人群的恐慌。他却如飞蛾扑火,把无所谓交于sars去纠缠,在人群里穿行,大口喘气,看着白口罩挡着半张脸,他就想,他们会不会和心爱的人接吻?

    回到小城,接受检查,繁杂的琐事,不如在疫区里自如。

    后来,遇着她。

    有时就想,为什么在北京时那么希望传上sars,如今又这般贪恋着生世。可生世里,爱是注定以死亡一样的姿态拥抱,温暖是温暖,过后的感觉便由着人去想像寒冷。

    知道只不过是痛苦,总有一个人会提前抽身而出,有些爱,只能适合寂寞偶尔来光顾,只因为这爱,盘根错节,哪一个结,都是死结。

    打在第一个感觉到结局的人的心头,敏感着,错位着,对或错的时间里,把捏一份爱,远不如一个人逃开去来得简单吧,所以,是她的选择。

    最后呢,最后会怎样?不是不想知道,是不敢去想。

    再没有一个拥抱,金属都哑了,棉花都沉了,每一次对视里的碰撞,不动声色,是两地里的哑喑,如隔世的琵琶行。

    她在原地,不敢往前走一步。

    他在原地,哪儿也不想放逐。

    sars肆虐时,他迎头而来,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生命的结局;sars远了,他却发现,身体里有了比sars还可怕的病毒,终于知道,不知道结局是一种多么幸福的透支。

    爱情走走停停,离合之间的疼,是因为有些隐忍,为着那少得可怜的希冀,仍不死心,夜夜作梗。飞蛾扑火的干脆,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。只是没有人知道,一生美丽一次,几个辗转,终归是伏尸野外,剩下残肢冷体,无人垂泪,即使有泪,也不懂那火的温度,所以哪怕伏尸野外也不会有扑火的决裂,如此如此,倒不如就待在蛹中,浮华安乐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