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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下来的记忆傻小孩

作者:半坡的小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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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是先知道他的,那时他的名字挂在一个文学版的右上角。我来这个版是因为朋友,朋友说,你来看看吧,挺好的。在我的印象中,这样的版主至少应该是三十来岁。我发在这个版的第一个帖被一个网友指责为“小资”我在朋友面前狠哭了一次。隔天看到他在后面的跟帖,很简单的几句,讲述了一点自己对幸福的认识。很久的事情了,已经被系统自动删除了,可是我记得他说话的态度,温和平静。

    然后,我就经常到这个版来玩,每次看到他的名字,就这样沉稳安静地挂在上面,但是他几乎是不露面的。我在网站的文集里看到他的其他一些文章,主要是关于对这个版的一些建议和看法。他在个人资料上说自己是70年的,我想,果然。

    大概是不久以后的事,朋友忽然跟我说,他不做那个版的版主了,我连忙去看,右上角他的惯常位置换成了另一个人。我呆了一会,跟朋友说,其实也没和他说过话,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这个空缺,心里也空了一下,好象是已经习惯看到他的名字在那里,是一种安静的力量。说完以后,我也就哈哈一笑,抛置脑后了。

    不记得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了,可能是他在腾讯的金庸茶社发了一个贴,或者是我问朋友要的,总之有一次被我逮到,在qq上加了他为好友,他当时又告诉我另一个qq号码,他说这个才是他常用的。那是我们第一次聊天,很开心,感觉他是挺活泼的男孩子。我们熟悉后,我有时会突然想,不知道他那时对我是什么感觉。时间长了,就懒得问了。很多感觉,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不重要得多。

    想起朋友说他经常到西祠去,我于是跑去搜索他的帖,很多都是关于金庸的武侠评论。无意中看到他的一篇自述,我瞠目结舌地看到他说自己是82年生,可是他的文章,都是从容平静,甚至带着点慢条斯理,和他这个年龄一点不符合。熟悉以后我跟他聊过关于写作的问题。我很坦白地跟他说,他的一些帖子我看不懂。他笑一笑,说,其实我自己也看不懂。我是彻底的目瞪口呆,觉得这个人,做什么事情有时不按牌理出牌。

    再一次和他的聊天,已经和第一次隔很久了。他生病了,心里的病,还发着烧,竟然在电脑前坐了快一天。我又气又急,让他赶紧回去;但是他不愿意,很倔强。可是,倔强的孩子内心都是软弱的。那天他和我的谈话几乎都是围绕着他回去不回去的问题扯的。真是罗嗦,我是说我。后来他问我,为什么对他这么好,我说我第一次和你聊天就讲过的,反正就是觉得挺亲近的。

    他那个心里的病,是因为感情。好象在每个人的成长印记里都会有这一项。我们是要在这样的磨练下慢慢成长吗?我看到他一个帖子,写着,他问一个朋友,你知道被活埋的滋味吗?看到这句话,我的心猛一窒息,可能是自己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,知道其中的悲苦,于是把这句话复制发在他的qq上,又说了一句:傻小孩。

    和他聊天后,一直称呼他为傻小孩。

    跟他有过一次语聊,听到他说话,这个小孩的声音,有着这么深的忧伤,我希望可以关心爱护他,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。他实在是个孩子,任性冲动,然而心是苦的。

    那两天,他几乎不吃饭,晚上失眠,我担心他,和他一起熬到很晚。其实,很久以来我就明白,很多事情,很多情绪,其实只能是一个人来承担的,别人并无法帮忙,所谓“爱莫能助”是最悲凉的一个词,因为太无奈。我们可以抗拒命运,抗拒暴虐,抗拒一切我们不喜欢的东西,可是无人能抗拒无奈,那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自在和无情。

    只是,我始终觉得有个人跟他一起发着呆,跟他说着话,总是会好些。无论结局翻作了什么,无论颜色如何被雨打风吹去,有个人陪着,总是好的。

    前些天他跟我说,他在西祠新开了一个版,想给朋友一个玩耍的地方,我兴冲冲地跑过去给他签名,又要他走后门给我做板斧,被他无情地严词拒绝,理由是他不搞歪门邪道。我们都是开着玩笑的,谁知几天后他真的加上了我,我当然是手足无措地要拒绝,他根本不听我说。过两天聊天他跟我说,让你做板斧,是想你多跟贴,多和别人说话交流。这个聪明细心的小孩,在和我聊天时洞悉了我的性格缺陷。所以有时我也有点迷惑,他并非一个傻小孩,只是很多事情他放在心里,不说而已。

    和他聊天,我们俩有一个惯常的对话,因为那段时间他的心情非常不好,经常是坐在电脑前发愣。于是在长久的不说话后,我就总是打他的名字在屏幕上,他就回,在呢;我于是说,我知道。其实是我最怕别人发呆,想用这个方式来提醒他,不要他发呆。

    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他,他呵呵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忽然想起在一部电影里学到的四句诗:茕茕白兔,东奔西顾;衣不如新,人不如旧。我说,我们也应该革新一下,以后不要这样对话了,多老套。他依旧是慢条斯理地说,旧的没什么不好啊。于是我们现在还这样。

    他总是跟我说,没事的,已经好了。我是宁愿把事情往坏里想,也不愿意乐观地面对,所以担着心,言语之间或有流露,不知道他有没有厌烦。我想,或者是如此的,也希望是如此的。看着他在网上嬉笑着,我也就开心了。

    有时,朋友,就是在电脑那边和你一起哭哭笑笑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