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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淌出的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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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把你放到心灵的画板上描绘,是因为你贯穿于我,徜徉心怀;把你的波澜涌在心头奔腾,是因为你洗涤于我,滋润本色;把你铺在命运中书写,是因为你挺拔于我,点亮向往。

    --前言

    一条河,一条时常断流的河,虽然没那么汹涌,但不失气势。我们仅仅是岸边的匆匆过客,一代又一代,悠久赋予了河水厚重的历史感,让她在我们心中宽阔与澎湃起来。她从高原的祁连山颠而来,带着山里冰雪的清纯,她没有去投靠大海,毅然决然地穿越千里戈壁,来到了巴丹吉林沙漠的身旁。为了滋润这片土地,竭尽了一生,视死如归。就像父辈那一代人的真实写照,在无垠的戈壁滩上,弱水河坚毅而耐久的品格,在人的身上得以延续,这是独具一格的天人神谕般的契合。

    古有居延城外引弓射雕,今有戈壁航城神舟问天。

    弱水河畔,两岸传奇的胡杨林中,有讲不完的故事,有述不尽的爱恨情仇

    我心中的诗歌,生命的风帆,就是从这个河畔稚嫩地生长起来,孤独给予灵魂养分,胡杨给予品格的风骨。诗的生长是艰难的,它用最坚韧的毅力,最敏锐的眼神追求与洞悉极致的美,无论它完整或残缺。诗歌是一种苦难中的自我拯救,是社会与生活的体温计,是我患难中的朋友,是精神在茫然若失时刻的药方。

    多少年了“多年”原本这是一个标识着长度的词,如今我们在这个长度词中植入了整个人生,甚至几代人之后,它便有了分量,便成为了沉甸甸的重量词。在这么多年里,我们祖传的话语都是赞美与颂扬,一直都在为身旁和仰望的事助威加油。压低眼神匍匐身子,与四季和睦相处,把年华充塞饱满,不让内心有付之东流的伤痛。戈壁滩上,在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的风沙中,我们像防止伤筋动骨般捍卫的誓言,光鲜如初。这情景多像冒着硝烟的阵地上,一个遍体鳞伤手扶战旗的战士,脸上一副凌然不屈的神圣表情。

    一首歌,在我灵魂深处回旋,唱的是一个人在荒原上坚守,斗转星移,花开花落,曾在这里奋斗过的战友重游故地时,他依旧在这里,这一切让他感慨万千。这种巨大的人生代价,让一切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人是需要有一些精神境界的,他是挺拔你的风骨。

    想起一个蒙古朋友,我们叫他大侠。每次我们相聚都必须畅饮,每次酒过三巡他必定献歌,每次歌中必唱母亲,每唱起母亲便泪流满面。他不做作,不掩饰,可谓是真情流露。朋友们都了解和习惯了他的性情,任由他展现。于是,他歌声伴着泪水,甘畅淋漓。我们每次的相聚都像是一次心灵的洗礼,大侠的每一次歌唱,都能得到我们的响应与共鸣,到了最后都能达到一种高潮,大家随节奏一起拍着手,俨然成了一个大合唱。大侠的坦诚与生俱来,或许是这片土地催生了他豁达的性格,抑或是民族文化的教养形成了他的豪爽。表面上看,大侠狂放不羁,然而他却像骆驼刺那样,能绽放出令人惊艳的花朵;像胡杨那样外貌沧桑,却能给人以流连忘返令人迷醉的秋色。大侠做人很通透,人如此歌声也如此,那悠悠长调委婉坦荡,带着游子的忧伤,唱出了他对这片故土母亲的深情眷恋。

    是啊,眷恋是我们反哺于世界的情感和态度,似乳汁一样甘甜。

    时光如风,横扫一切,而真爱如不屈的春之绿芽,无论多残酷的现实,都阻挡不了它的身影。也是在这片土地上,曾留下过我的焦躁与不安,到如今风缓云舒时,她总是以博大的胸襟接纳着我。我像一匹马儿,这里的疆场任我驰骋。无论是岁月永远遥遥无期,还是脚下的大地多么苍凉,我们终要前行,她终是容纳我们根须的沃土,纵然你走到天涯,血脉中流淌的尽是割舍不了的故土情结,你早已被故乡之情酿入乡愁中,时间越久越甘醇。无际的时光里,那个时常触动你的一闪念,会像闸门一样,打开你一泻千里的乡恋,难以抑制地从心底深处铿锵出爱与眷念来。经历就是一面镜子,为你和盘托出生活的明明暗暗来,真实地映出你的生活表情,这里面书写着你所有的喜怒哀乐,你的旷世情怀。

    蹉跎岁月中,父辈们为了一个“飞天”梦想而艰辛劳作,把自己交给了那个时代,我们就是结在他们誓言里的一颗果子,虽然青涩却寄托着希望。这条父辈的故道,像身旁蜿蜒的河水,醉了梦想的传说,红了时代的诺言。而当梦想成真的那一天,欢庆的酒杯却端在了下一代人的手中,他们饮下的不仅仅是荣誉,还包含了一份对奉献的铭记,和一份历史的凝重。

    我常常把对生命的感悟与思考记录下来,整理成文或吟诵成诗。只为缓释内心的感受,期望我的文章对自己与他人能有所启迪,以求担当精神和尊重生命过程,从而善待于人于己,特别是善待一份难舍的情感。我需要灵感,需要聆听自己灵魂的沉吟;我需要与万物对语,需要和自己内心对语与问答;需要触摸与安抚心中的劳顿,需要唤醒惰性。其中滋味各自领会。留下的一切或被时光磨灭,或永恒感念于心,取决于你所努力的事是虚妄与否。

    生命,多么偶然与被动,又多么具有可变的挑战性。生命的色彩浓淡,往往不是你的苦痛与快乐,而是你的经历和你烙印般的过程。

    曾经的一位前辈,把家庭这条小船停靠在大漠瀚海边的航天港,在这里生息劳作。因九个年头没有回家探亲,为此,探家已成为他心中非常奢望的理想。为了回家,兴奋得他失眠了好几个晚上。就在他将要踏上旅程的前一天,上班巡道时,被蚊子在太阳穴上叮了一口。然而他大意了,只是把痒的地方挠破了。对他来说,这是个灭顶之灾,谁也不会想到,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程。蚊子的叮咬处严重感染,迅速转化成大脑炎,不到一周时间,他就辞世了。他永远留在了这里,回家,成为了他此生此世一个未酬的心愿。家里人打开他准备探家的行李,发现了平时他省下的几十斤全国粮票,和平时攒下的旧衣物,还有一枚很精致的顶针,那是他给年迈的母亲没有送达的礼物。还很年轻的妻子,艰难地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孩子,生活举步维艰。人背后,她在流泪的胡杨林里,与胡杨一起流泪;弱水河边,她的泪花与浪花一块儿奔流。她哭干了眼泪,直哭得天昏地暗,精神恍惚。从此人们见到的是一个常常自言自语的疯癫的妇女。由于过度的隐忍与悲恸,她精神分裂了。时间一久,他的不幸和不幸所带来的惨痛,便慢慢淡出人们的记忆。

    三十年后,一位记者来基地参观,在陵园祭拜烈士时,发现了他的墓志铭和生平后,记者大为所动,随后写了一篇纪实文学,称他是航天城的第一悲壮之人。唤醒了人们对特殊英雄的敬仰,对在这里献生者的尊重。

    以聂帅为首的东风航天城的烈士,是一部厚厚的英雄典籍。活着的人更是一部写不完的奉献的史诗。

    在生活中为他们抒写,是我最大的幸事。用文字或诗句描摹他们的情感,在燃情岁月中缅怀与释放温暖,哪怕使人能在我的诗句中共鸣,或汲取一点一滴的美感,那么,我的创作便有了生命的升华。每每想起和看到自己有限的文章,相形于父辈的千秋功业,就常在心底感到惭愧。生活在这里的人,或说他们是边民,他们是当今最不该忘记的人,他们对生活的那份热爱,对自然的那份虔诚,天地可鉴。虽然我为他们做得太少,但对先辈的这份崇敬之情,从来未敢忘怀和懈怠。令人欣慰的是,追求于此将是我一生的事。

    尘埃落定,世界显现出一片静谧。生存与工作在这里的人们,特别是把一生都贡奉给这里的人,都是时代杰出的忠诚卫士。在常被人遗忘的边疆,他们与世无争,不求在热烈中大富大贵,只望岁月静好,悠然无羁无绊,简单纯粹。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在凛冽的风中陶冶了坚韧与倔强的性情。习惯了戈壁大漠的辽阔胸怀,习惯了塞外边关的宁静致远。我敬拜这样万籁俱寂的空灵感受,其释然与超脱,恰如身旁这条弱水--我的母亲河,执着与无悔地奔向天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