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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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直在下雨,两天了,没有停止的意思,渐渐沥沥,细密匀称,到处湿漉漉的,心情也是,潮湿的可以拧出水来,点开记事本,或者可以诉说什么,没有思绪,又觉得满满的,需要发泄。

    最近一直很易感,会为一些平时司空见惯的事情流眼泪,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与酸楚,没有矫情也没有做作。

    每天经过熙熙攘攘的菜市场,走在拥挤的人群里,耳濡目染着斤斤计较,讨价还价,会感动自己的潇洒倜傥,自在如意,忽然很开心,会对着自己傻傻的笑,感慨老天怎么如此眷顾与我,给我健康与美丽,给我工作与生活,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心态,让我可以把繁杂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,这样轻轻地感动着,眼角,就回泛起微潮。

    一路的摊位,掌柜早已熟知,却不去攀谈,似乎也都习惯了这样来去匆匆,冷漠着自我。街口处总会有一两个乞讨者,或躺,或坐,或卧,一直可怜这样的人群,老天不公,给我们无忧的生活,却让他们行乞街头,虽然这样想,却从不愿意主动给予施舍,不愿意让别人的眼睛目睹我内心的软弱,经过他们时,会把眼睛别向一边,用一种违心的冷漠逃离远之。

    今见一个中年乞者,一条腿废了,破衣烂衫坐在湿乎乎的水泥地上,向后挪动着用红色粉笔倒着写字,是工工整整楷体,地上随湿却还不至于把字迹抹掉。

    幸福总是出现在下一个街角;

    谁都不会知道谁出现在生命下一秒;

    爱情将你我傻傻的一起围绕;

    才发现分手时,冷却的心快要死掉;

    爱情只是简单的豆浆和油条;

    虽然味淡但却有淡淡的幸福味道;

    拥抱的快乐只是幸福的缺角;

    总发现,孤独的身影在角落缠绕;

    若非要找个港湾把自己依靠;

    为何要那么短暂的温存都要乞讨?

    字是反着写的,已经写了长长的一串,路上很多人,却没有人驻足,也没有人去踩写好的字,我慢慢经过故意看清楚他写的什么。“幸福,只是一只被囚禁的小鸟,非要等到爱远走,才发现撕心的味道我,无处遁逃,在卑微的街角,一个人傻傻的奔跑,最后连死都没人知道”可能是对文字特殊的敏感,停下来认真读着,知道他不是诗歌的原作者,却感动乞者的别出心裁与新颖的乞讨方式,你看他写的这一手好字,潇洒飘逸,工整俊朗,即使我们正常人,也难有这样的水平了,他旁若无人的哪分淡定,岂是一般的乞儿可以做到的,我反复读着这首诗,问自己他也许经历了什么,刻骨铭心的爱情吗?或者这首诗也是乞儿的心境吧,这样想着,也如我吗!丢不下的情感,走不出的爱恋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傻傻的奔跑,最后连死都没人知道”在心里反复着这一句,一阵酸楚,潸然泪下,抬头看天,想把眼泪收回去,确是已经来不及,乞儿看着我的眼睛,并没有开口要钱,只对我微微一笑,是友好也有体谅,没有那种卑微的感觉,倒像是一个久别的知音,跟乞儿眼神碰撞的一刹那,心头一种莫名的悸动,他眼神里有一丝忧郁,无奈,一种彷徨,或许也有期待吧,那么熟悉,似曾相识,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点钱,我认为给他施舍是一种人格的亵渎,但是也许他很需要,要不然怎么会在街头乞讨呢?路上有熟人跟我搭讪,知道自己不能逗留太久,我没有勇气拿出钱包给他很多钱,我不是善人,不喜欢别人看我善施的目光,轻轻地靠近他,轻轻地掏出口袋里的一把零钱,若无其事的丢在他的脚下,眼角的余光看到他闪亮的眼睛,依然没有卑微,也没有落魄,就像一笔正常的交易,他说“谢谢”我不说话,冷漠着离开,别过头悄悄的擦去隐忍的泪水。

    宽阔的马路上,周围已经没有了熙攘的人群,想着那些湿漉漉的文字,关不住的酸楚涌上心头,掏出墨镜,由着眼泪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