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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说你不容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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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天说起那些轰轰烈烈、生生死死的爱情故事时,我说太夸张太渲染了;你说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,所以才不屑一顾;你还“大度”地说如果真出现了一个我爱的人,你就成全我,因为爱我所以给我幸福,这才是真爱。见我瞪眼,你就幽怨地说:“这么多年了,你总是嫌我没有情调,你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‘我爱你’呢!”我心里苦笑,回想起来这几个温情的字眼,我的确没说过,可是你看看你自己,也得给我说出口的机会呀!

    什么机会?跟你说,你也是一言不发听我一个人唠叨,没劲!我也实在是懒得说了,今儿个权且用键盘敲出来,用打印机打出来,再在网上发布一下,让大伙儿都看看,你自己也细细品味品味吧:

    说我不爱你,可你总得自己爱自己吧。那年陪你买过冬的衣服——这可真是个难事,去了好几次,你也没为自己选中一件合适的,倒是给我看了好几件。问你,你说:“只要你喜欢就行,我穿啥都一样。”恨得我牙根儿痒痒,非让你自己选不可,最终空手而回。见我埋怨你不会给自己买衣服,你的火气倒上来了,自己一个人跑去买了一件棉皮夹克。尽管花了高价,我也认了,好歹自己会买了呀。可是那个冬天,你总是说冷,我真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扛不过我一个弱女子?后来换季的时候,我收拾衣服才发现,你所谓的棉皮夹克只是前胸和后背有一层薄薄的绒儿,两只袖子都是单的。唉,我伤心叹气心疼了你半天。

    你对自己不在意还可以美其名曰无私,也就罢了,有了孩子,女儿可成了你的心头肉儿,真是顶在头上怕吓着、含在嘴里怕化了。这么宝贝,可是给女儿穿衣服拉拉锁时,你还是生生地把女儿娇嫩的小下巴颏儿夹掉了一块儿肉,夜里自己后悔心疼得半宿睡不着觉,唉!

    你总是说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穿啥啥好看,我也就容忍了你。照理儿总该注重吃吧“民以食为天”嘛,尤其男人大多在乎饮食。可是你可真成全我,任我做出多么倒胃口的饭菜,你都说好吃,有时无原则得让我气愤:干么你就不能自己练一手好厨艺呢——男人做饭多半好吃,可你真是远庖厨的君子啊!这还不算,那回我有事出去,给你做好了饭菜,叮嘱你自己吃。可是等我回来一看,灶上一锅热乎乎的汤全凉了,你竟一口未动——就知道你只知道吃摆在桌上的菜!可是你的脑筋也不转转,你爱喝汤,我哪顿饭不做啊?真是让我挠头透顶,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,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?现在我终于相信古老故事中讲的:妻子出门,给丈夫脖子上挂张饼,几天后妻子回来,丈夫已经饿晕了,一看丈夫只吃掉了嘴巴下面的一块儿,原来丈夫是一个不肯转动或是不知转动一下的懒汉或傻瓜。

    有了女儿,我想这回你即使不顾惜自己,也总该心疼女儿吧,于是偶尔有事把你们爷俩儿扔在家里吃一顿饭,可是你就让女儿和你一块吃方便面。还说什么方便面好吃,即使“玉盘珍馐值万钱”的李白见了也一定喜欢吃。见我生气,你愣是诱导两岁多的女儿也说方便面好吃,这小人儿还真给你捧场,搬出广告来压我:“电视里也说好吃。”唉,真是让我没辙。

    嘿,我也真是奇怪:不爱吃肉不讲饭菜、干干瘦瘦的你怎么火力还挺壮,晚上盖被子总是比我晚一个季节。大冬天的了,我早盖上了厚厚的被子,可你却还盖着春秋的小薄被,问你冷不冷,你说不冷。还是女儿向着爸,那天晚上两岁半的小人儿对我说:“妈妈,也给爸爸换厚被吧,天冷了,爸爸会冻着的。”见我不理会,她还语重心长地做我的思想工作:“妈妈,换吧,别把爸爸冻死。其实爸爸挺好的,他对我好啊,要是后爸肯定对我不好。”一句话说得你心里乐开了花。我找出一床新被给你,你却非坚持让我盖,自己乐颠颠儿地盖我的旧被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晨起床,你满足地说:“还是女儿爱我,厚被真暖和。”这话一说,真让我哭笑不得,三十大几的人了连冷热都不知道,还不如一个两岁半的孩子。见我又埋怨你,你说:“其实薄被也挺好,还不是胜过杜甫多年冷似铁的布衾。而且盖薄被早晨凉嗖嗖的,躺着也没啥意思,还能早点起来看点书。”唉,你这个书呆子!

    说你呆你可真够呆的了,那次让你出去办两件事。你办完了一件,打电话回来说:“另外的那个地方还没开门,要等一个小时,这一个小时我是回家呢,还是”话没说完,气得我对着电话河东狮吼:“一个小时你回来干么?来去还不够路上用的!自己随便干点什么吧。”你不慌不忙地说:“随便哪行,也没有青崖白鹿,也没有名山,怎么随便?”真是让我破气为笑:“你看看附近有什么可逛的地方?”你干脆地说:“书店。”我就知道你除了书店不会逛别的地方。

    外面下起了雨,好半天不见你回来,打电话给你,你居然还泡在书店里,竟不知道外面下雨了。算了,第二件事办不成了,你快点回来吧。这回倒快,不一会儿,你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,怀里紧紧抱着用塑料袋封好的大大小小的书。你就不会等雨停了再回来?你说:“你电话里不是说快点吗。”唉,傻瓜!书呆子!

    你说说我总不能整天面对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,自作多情地说“我爱你”吧,多没情调啊!即便有一天真的出现了一个有情调的让我心惊魄动可以爱的人,我又怎么能放心下你?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?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安排不好,还说给我自由,你带女儿呢,哼!

    唉,还是那首歌唱得对“想说爱你不是很容易的事”可是想说不管你吧,唉“也不是很容易的事”啊!

    2003年12月1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