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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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一条长长的小巷,从北到南贯通着,青青的光亮的石板,黝黑的台门,班驳的墙壁,这就是我记忆中弄堂。

    记忆中的弄堂永远是夏日的下午,刚吃过午饭,呆在屋子里太闷热,于是人们就往往来到弄堂中,一边乘凉,一边聊天,打发那无聊的时光。

    风从弄堂的北面吹入,又从南面的口子钻了出去,毒辣的日头被两面的高墙挡住了,即使是村边上的树叶纹丝不动,但弄堂里依然有丝丝的凉风,据说这就是弄堂南北贯通的好处。

    记忆中的弄堂往往排了一大溜的椅子,这是弄堂旁边的人家拿出来招待客人的,有这么多的街坊邻居到他们家门口来乘凉,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。

    人们于是就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聊天,有的甚至开始歪着脑袋打起了呼噜,屋檐下趴着的狗吐出了长长的舌头,偶尔有人从弄堂走过,惹起几声狗吠,于是就传来人们几声不耐烦的呵斥。中午的弄堂,起初还是热闹的,寒喧的,拉家常的声音此起彼伏,但后来渐渐没有了,人们都是昏昏沉沉的,只有孩子的嬉闹声和芭蕉扇的拍打声间或传来。

    夏日的孩子是无忧无虑的,大人们或许还考虑着田野上的庄稼,下午的活计,但这一切与孩子无关。当大人们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,为接着的劳动养精蓄锐的时候,小孩子却坐在地上忙他们自己的事。

    青青的石板,对小孩子来说是天然的座位,大人们出于尊严和干净是不惜坐在石板上的,但小孩子可不顾忌这些,坐在石板上和同伴玩游戏可比在桌子和凳子上方便多了,还有丝丝的凉意从屁股底下传来,那可比大人们惬意得多。

    最常见的游戏就是逗蚂蚁,青石板上常有蚂蚁爬来去,小孩子们就去捉来几只苍蝇,看到一只蚂蚁爬过来,就故意将苍蝇放在它经过的路上,不一会儿蚂蚁发现了苍蝇,想把它拉走,但拉不动,这时,它便会回去叫同伴,你只要耐心等,不一会就有一大群蚂蚁来了,大大小小的,它们由刚才的蚂蚁领路,不一会便找到了苍蝇,于是便拉的拉,推的推,将苍蝇望它们的家里搬。这时,我们往往诧异于蚂蚁的记性和他们的纪律。没有拥挤,没有争先恐后,一切都有条理的进行着。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小伙伴,顺着蚂蚁的路找到它们的家,那就该这些蚂蚁倒霉了,他们的家常常避免不了被几根棍子捣烂的命运。

    下午两三点钟,人们休息足了。就开始陆续的回各自的家去了,准备到田野上进行下午的劳作。这时,狗也开始摇着尾巴跟着它的主人回去了。弄堂里更显得冷清,只有孩子们还在不知疲倦的玩他们的游戏。这时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,远处田野上传来的农人的吆喝和机器的马达声也可以听见,村口那颗梧桐树上的蝉声也显得更加的呱噪。孩子们往往也对没有了与大人在一起的温馨而感到不满意,也相约着去村边、田间地头去玩那些捉蝉和挖泥鳅之类的事去了。

    农闲时节的弄堂是最温馨的,有女人们在便一切都显得和谐和诗意起来。伴随着淡淡的风,女人们就在弄堂里纳鞋底,织毛衣。常常是一只小小的竹篮,里面装一个大大的线球,女人们就坐在弄堂的椅子上一针一针地纳着她们的贤惠和慈祥。篮子和线球往往放在脚边矛盾地上,旁边常常趴着一条狗,顽皮的孩子一次次的去打扰她母亲的劳动,将线球弄得滚来滚去,而母亲们似乎从来没有真真的生气过。偶尔几句东家长西家短的言语从女人们的嘴边滑落,却是那样的自然,吱吱哑哑的椅子声,轻轻悄悄的叙说声,孩子顽皮的笑声,从弄堂里升腾起。弥漫在整个村子的空中

    记忆中的弄堂已经渐渐的淡去,再也没有了它的痕迹。我每次回老家,走过那条弄堂,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的那种感觉。那清亮的石板,那使人沉睡的呼噜声,那竹椅吱吱哑哑的鸣叫,那母亲的轻轻的呵斥,一次次只能在我的梦里响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