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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,我心中永远的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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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,已经很深了,我仍然睡不着,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暗夜了,那个镜头总是一遍一遍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,噬咬着我的心,使我痛苦难眠,它已经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腊月二十九吧,西北风呼啸着,滴水成冰。那可能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了,我清楚地记得,地上的积雪变成了坚硬的玻璃镜子,我家瓦房的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长长的冰棱。

    在一个农家小院里,有一对母女正在忙碌着,只见母亲用一个长勺把茅粪一勺一勺舀进茅桶,满了后再由小女孩两只手用力把桶提到大门口,挂到一个自制的木头架子车上。等到够了八桶时,母女俩就推着架子车上路了。

    农村的土路沟沟坎坎,非常难走,再加上积雪尚未消融,走起来就更艰难了。母女俩迎着西北风,一个在前面拉,一个在后面推,她们吃力地上坡,下沟,小心地,一步一步地朝自家的责任田走。风,像刀子般割着她们的脸,小女孩瘦弱的身躯瑟缩在父亲宽大的旧中山装中,在风中摇曳着。她出了一身汗,冷风一吹又冻得打哆嗦,感觉全身都是麻木的,她什么都不想,只是低着头拼命地推车,一心向前。不知过了多久,女孩抬起头来想直一下腰,忽然她看到了母亲,在前面拉车的母亲的背影!旧头巾在风中飘摆,头顶往出冒着缕缕热气,又飘散在风中;肩上挎着拉带,弓着腰,低着头,同样拼命地朝前走着,象极了一匹负重的骡马。看着母亲的背影,女孩哭了,她能想象出同样瘦弱的母亲是如何倔强地咬着嘴唇,如何拼命地向前

    那个小女孩是二十多年前的我。这么多年来,母亲的背影一直挣扎在我心里,常常使我夜不能眠。哦,母亲,朱自清的背影曾使我泪流满面,因为我想到了您,只可恨我这支艰涩的笔写不出对您的爱来。可是您那永远定格在女儿心中的背影,女儿怎能忘怀?

    母亲本是个教师,写的一手好字,文章也堪称一绝。因为父亲在外工作,年迈的祖父母无人照顾,所以她在从教十余年后回乡务农,毫无怨言地从头开始了学做农活。从此以后,母亲便再也无暇与书本打交道,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锄草,浇地,施肥,拉平车,生性倔强的母亲无论干什么活都从来不肯落在别人后面。后来,家里分到了九亩责任田,全家老小七口人的生活就全靠母亲一人的辛苦劳做。盛夏时,她挥镰抢割,白皙的脸上汗如雨下;冬天,有时半夜三更还要去浇麦地;家里还喂着猪,鸡,还要给我们上学的姐妹几个按时做饭不管是重活,轻活,无论是粗活,细活,母亲样样拿得起,样样干得出色,而且从不叫一声苦,喊一声累,这一干就是几十年!

    母亲一年四季含辛茹苦地操持着这个家,从不肯乱花一分钱。她精心照顾祖父母,辛勤培养我们姊妹几个,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家庭。但不知为什么,她的眉头总是锁着,她的脸上很少露出笑容,也许是生活的担子太沉太沉了吧。

    长大以后,我才渐渐明白,母亲心中其实永驻着那个美丽的梦,她何尝不想重返讲台?但全家老小又都离不开她,所以我们只有加倍努力地学习,用满意的成绩换取母亲少有的舒心笑脸。

    如今,母亲已经步入老年,她的字仍是那么遒劲有力,她的文章仍是那么干净利落,一如她的人。我们姊妹几个长大了,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,可是母亲的身体却早被累垮了,她的腰弯了,背驼了,头发花白了,脸上的皱纹布满了

    母爱就如同一杯热咖啡,越往下喝越甜,越浓,我也随着岁月的流逝,思想的成熟,才逐渐品尝出这一杯咖啡里不一般的滋味。在以后的人生路途中,我会永远记着母亲的教诲,塌实工作,塌实做人。

    母亲,我心中永远永远的痛。